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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周末,我梦见哲学

2025-01-20 09:44:33   来源:中华网

这个周末,我梦见哲学

胡秉俊

我穿越两千多年,去拜访古希腊三贤。听一段“认识你自己”的对话,谈一场“柏拉图式”的恋爱,挥舞“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的旗帜,登上师道传承中的思想小高地。漫步中看见第欧根尼对面前的来人说:“请让开,不要挡住我的阳光”。亚历山大大帝微笑着走开,继续完成他东征的使命;哲学家呆在木桶里,满足地晒着太阳。

太阳挂在天上,光芒四射,一束照着亚历山大,去建立横跨欧亚非三洲的帝国;一束照着犬儒哲学家,在艰苦生活中思考精神自由。一样的温度,不偏不倚。

一转身到了十八十九世纪,我在哲学的宏大堂庑中徜徉。从康德、黑格尔到费尔巴哈,从亚当·斯密、李嘉图,到圣西门、傅立叶和欧文,

哲学家“以思想抓住它的时代”,在德语英语法语交会中,孕育出一个划时代的火花。我探究着一部《宣言》何以掀起,一场摧枯拉朽席卷全球的风暴。突然听见一个人大声宣告:“上帝死了”!循声望去,尼采身披“超人”斗篷,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时而起舞,时而凝视永恒轮回的沙漏。啊,“我为什么如此聪明,因为

我从不在不必要处浪费时间”。尼采自我欣赏、陶醉,最后崩溃。

我恍惚来到西北师大文科楼旧址,一九七八级中文系的才子才女们,你们还好吗?还记得一位老三届的师兄,对着激烈辩论的同学,以睥睨天下之势宣称:“我捏着半个嘴你们也说不过我”。如今著作等身的学长们,谁当年说过,“为何我写出如此杰作”,“我用十句话说清楚别人一本书,也说不清的问题”。哈哈,这两句分明是借用尼采的。

时光流向二十世纪,维特根斯坦正琢磨,“帮苍蝇找到离开玻璃瓶的出路”。我秉烛前行追上他请教,如何理解哲学家,“将问题看作疾病”,怎样去“揭穿一个无稽之谈”。维氏摇摇头,“凡是可说的都没有意义,对于不可说的东西,要保持缄默”。

如山似水君吟诵起《冬至晨读顿悟》:“冬至闲翻书,神思泛五湖。言传孔夫子,洞喻柏拉图。秦时月常在,庞贝城已枯。可说不可说,良知致或芜”。维氏默然良久,对我说了两个字“语境”。

我踩着康德的步伐踏上“哲学家小路”,在小林荫道上走了八个来回。他在这条路上严格自律走向自己的目标,风雨无阻,精确规律。菩提树叶沙沙,似在鼓励无数负重前行者,“你能够,因为你应该”。

我追溯十九世纪到二十世纪的浪潮,激荡着一个洞穿天地的声音:“哲学家只是对世界提出了不同诠释,真正的问题在于改变世界”。从德国英国到俄国中国,一批一批思想家走出书斋,引领社会实践,虽九死其犹未悔。伴随着动荡、硝烟,还有淋漓的鲜血。

我的梦将要被哲学的棱角硌醒,飞过来一只蝴蝶。是庄周吗,“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蝴蝶飞向花丛,鱼儿欢快地游走了。梦醒时,眼前所见山还是山,水还是水,皋兰山就在那里,黄河依旧穿城而过。我合上哲学的抽屉,推开文学之窗。醉把杯酒,吞江南吴越之清风;拂剑长啸,吸燕赵秦陇之劲气。一时幕天席地,友月交风。“树叶在苍翠的幽林中自行吟唱”,眼前“每一滴露水在太阳的照耀下,都闪现着无穷无尽的色彩”。

题记:这首诗刊发于《飞天》杂志2019年第九期,发表时题目《梦见哲学》。2022年入选赵逵夫先生主编,彭金山、徐兆寿为副主编,西北师范大学校友诗选《灿烂星河》第三版。

胡秉俊,诗人、作家,1982年毕业于西北师大中文系,文学硕士。1987年起发表作品,近年来在《人民文学》《文艺报》《大家》《飞天》《中华诗词》《甘肃日报》《丝绸之路》《读者》(海外版)《读者欣赏》《甘肃文史》等发表文学作品。2011年出版《甘肃文化传承与发展述论》(与胡潇合著);曾获省级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数次获全国征文奖;作词的歌曲《梦幻扎尕那》获甘肃文旅“十佳歌曲”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