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孝通中国式乡村复兴思想的实践

前人对费孝通乡村思想有许多研究成果，但在中国式现代化和全面振兴乡村背景下，费孝通中国式乡村复兴思想的实践却鲜有人关注。苏州经贸职业技术学院杨老师十多年持续研究费孝通思想，他认为费孝通中国式乡村复兴思想的实践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和理论价值。

费孝通一生以“志在富民”为己任，他认为，近代中国乡村衰败起源于西方式工业文明与中国式农业文明的冲突，在西方式现代化工业的负面冲击下中国式乡土经济逐渐走向瘫痪，农民面临生存危机，由此派生出一系列社会危机。为了实现中国式乡村复兴，摆脱贫穷，化解社会危机，让乡土中国变成现代化社会，他基于现实国情主张走中国式乡村工业现代化道路，进而通过基层乡村工业现代化来撬动中国式全要素现代化，最终以中国式乡村工业现代化推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开创人类民本文明新形态。新中国成立，尤其是改革开放后，国家的重心任务变成以经济建设为中心，随着农村改革推进，乡土社会面临的工业化问题被历史性重新提出，费孝通一直主张中国式乡村工业化思想得到“全局性实践”。当然，由于中国幅员辽阔，各地实际情况不同，这就决定了各区域乡村工业化具体模式不一样。费孝通指出，不可否认，广大农民在社会主义道路上探索自己发展的前途，尽管方向是一致的，“可是各地有各地的具体情况，在方式方法上必须因地制宜，找出自己的模式。”因而从沿海到内陆要因地制宜发展乡村工业。

一、苏南模式：“乡镇工业”

苏南地区是一个农业开发历史悠久的地区，其特点是人多地少，农工相辅，被费孝通形容为“牛郎织女”，改革开放后，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被确立，农村剩余劳动力和乡村工业化相结合具备可能性，苏南地区以苏州、无锡、常州等城市为基础，以上海为依托，乡镇企业发展得特别快，被费孝通提炼为“苏南模式”，其主要特征是“乡镇工业”，村民白天在镇上工作，晚上在农村睡觉，离土不离乡。因而，费孝通当时认为，乡镇企业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在农村经济中非常活跃，代表着新的生产力。要振兴农村经济，实现农村现代化和城市化，必须因地制宜发展乡镇企业。“发展乡镇企业不是像资本主义国家工业化那样，以牺牲农业为代价，迫使农民破产，造成城市人口膨胀，而是与农业相互促进、协调发展，发展小城镇，防止城市人口膨胀，走农村现代化、城市化的新路子。”这是对中国式乡村工业化道路的高度提炼，具有重要现实指导意义。

二、温州模式：“以商带工”

与苏南相比，温州面临的现实条件更严峻，人多耕地少的处境更严重，由于地处东南沿海前沿，交通基础设施落后。费孝通指出，在面对劳动力过剩、资本供给又少、基础设施薄弱等如此不利处境下，温州农民要因地制宜发展乡村工业，“就只能从投资少、成本低、能耗少、技术简单、流通运输方便的小商品起步。”于是农民将闲置的住房变成了厂房和车间，利用手中的闲散资金和空闲时间发展家庭工业，不仅吸收了大量剩余劳动力，而且增加了农民的收入，农村商品经济也得到了很大发展。尽管这样家庭工业起步低，看起来也不那么现代化，但却是温州农民“迁就事实”探索出来发展乡村工业模式。因而温州模式的特点被费孝通高度概括为“以商带工”，形成了大量的家庭工业和个体经济。温州模式的特点是植根于温州实际的主客观环境。这也是中国式乡村工业道路在不同区域的具体实践。

三、珠江模式：“三来一补”

珠江模式不同于苏南模式和温州模式，珠江模式的特点是“外向型”的，其表现为“三来一补”贸易方式。这是因为珠江三角洲地区背靠香港，香港经济对珠江三角洲城乡发展具有重要的辐射作用，“要理解珠江模式的特点决不能离开香港和珠江三角洲的关系。”香港的企业通过三来一补的经营方式，利用珠三角地区较低的地价和工资，把机器、设备和技术搬到内地乡村建厂招工进行生产，产品运回香港向外销售。这种方式是两利的。首先，对内地农村来说，他们可以利用香港的资金、技术和管理能力发展经济，带动乡镇企业的发展，脱贫致富；其次，对香港来说，他们可以摆脱本地“蜂窝厂家”的限制，能利用内地廉价的土地和劳动力，降低成本，取得国际市场的竞争优势。珠江模式是珠江三角洲地区从实践中因地制宜探索出来的中国式乡村工业化具体道路。

对于中国式乡村现代化道路，在费孝通看来，应该采用“一个目的，多种模式”的农村经济发展战略。一个目的是实现中国式乡村现代化，而多种模式是“各地区都应当从实际出发，参考其他地方的经验，找出自己的优势，走自己发展的道路”。对此，以“乡镇企业”为特点的“苏南模式”、以“以商带工”为特点的“温州模式”和以“三来一补”为特点的“珠江模式”便成为费孝通中国式乡村复兴思想的生动实践。历史已经证明并将继续证明，费孝通一直所倡导中国式乡村工业化之路是实现中国式现代化的可行之路。

十多年来苏州经贸职业技术学院杨老师一直研究费孝通思想，发表学术论文30多篇，其中在《史林》《中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西北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等刊物发表多篇CSSCI论文，主持江苏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江苏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项目、江苏省“双创”博士项目、江苏省青蓝工程项目等多项省部级项目，参与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2项。杨老师用自己的实际行动积极实践苏州经贸职业技术学院实施的教师成长“七个一”工程：追踪一个科学发展的前沿，合作一家真心用你的企业，编著一本得心应手的教材，制定一套科学合理的教案，培养一批真心爱你的学生，打造一批属于自己的成果，参加一个行业学会组织。（杨文）

本文为江苏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费孝通乡村复兴思想研究”（23SHB009）和江苏省青蓝工程资助项目（2025）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