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为针 深情为线

五月的阳光透过纱窗,在客厅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母亲跳着动感的广场舞,蓝牙音响里放着音量过大的伴奏。这是我每次回家都能看到的画面,熟悉得让人心安。

母亲是个典型的北方女人,个子不高,嗓门却大得出奇。小时候我最怕她站在楼下喊我回家吃饭,整条街都能听见我的小名。她的性格像夏天的过云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记得有次我不小心打翻了她最爱的花瓶,吓得直哆嗦,她却哈哈大笑:“碎得好!这叫岁岁平安!”转身就拿着扫帚把碎片收拾干净,仿佛刚才心疼的表情只是我的错觉。

她照顾人的方式也带着这种笨拙的温柔。小学时我发高烧,她整夜不睡给我换冰毛巾。可当我撒娇说想吃糖葫芦时,她却眼睛一瞪:“发烧还想吃甜的?喝粥!”然后变戏法似的从厨房端出一碗熬得香浓的小米粥,上面漂着细细的姜丝。我至今记得那碗粥的味道,记得她温暖的手指拭我额头温度时的触感,记得她身上永远带着的油烟味和舒肤佳香皂的气息。

如今我工作了,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可每次推开家门,总能看见茶几上摆着我爱吃的点心,冰箱里塞满了我喜欢的水果。母亲从不说“我想你了”,但她会把我的照片设成手机屏保;她从不问我工作累不累,但会在每个晚上给我发条微信:“记得吃饭”。

五月的晚风轻轻掀起窗帘,母亲的侧脸在夕阳下泛着金光。我突然发现,岁月已经在这个曾经雷厉风行的女人身上留下了太多痕迹。她的黑发中偶尔夹杂着几缕银丝,脸上也渐渐有了皱纹。可她看我的眼神还和小时候一样,亮晶晶的,盛满了全世界的温柔。

母亲节将至,我看着她在厨房忙碌的背影,突然明白:世间最动人的爱,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告白,而是这些藏在生活褶皱里的细枝末节。是永远亮着的玄关灯,是随口一提就被记住的喜好,是数十年如一日的等候与守候。

在这个五月,在这个属于您的节日里,惟愿时光慢些流,让我能多陪您看看电视剧,多听您唠叨几句,多尝几顿您做的家常菜,这便是我能想到最幸福的事。(张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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